1988年的冬天。
水泥地,毛糙的红砖墙,完全没有任何装修的痕迹,这是一间连毛坯房都算不上的屋子,在这冬天里更是冷的如同冰窟。
小小一间,不过十几平米的大小,一眼就能看的通透。
正对着门的墙,两扇玻璃窗户的下方是一张铁架子木板双人床,紧挨着床边是书桌,书桌靠墙一列摆着一摞书、一盏老式墨绿色铁罩子台灯、两口白瓷大水杯,夹在书桌和墙角边还有一架油光锃亮的缝纫机。
拐个角,靠墙对着床的则是在这个年代稍显奢侈的双开门大衣柜,条纹黄漆的柜子在这个光线稍显昏暗的屋中异常醒目。
再看,位于床脚处,竟然有一对绒布红色单人沙发,绒布上的毛已经掉了不少,但是布面却很干净。对着沙发放在衣柜边的四角方桌上放着几盘吃剩了的菜,由于天气冷,盘里的油已经结了一层薄皮。
门边的小窗旁,还摆着一张放有锅碗瓢盆的小木台,木台旁地上是一个小煤炉。
如果不是整理的井然有序,这个小屋真会让人有种拥挤不堪的感觉。
屋内一直是静悄悄的,外面陡然响起的一声叫唤声就显得无比清晰了。
“哎哟,小林啊,我刚在街边和老白家的说话就看见那推着车子卖羊nai的人,刚跑到你家门口准备叫你一声,没想到你都去了回来了。”
王婆就住在林曲英家对面,家里住着大儿子小儿子两家人,所以房子足足做了三层,在这一众低矮的单层房屋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自从结婚起就住在了这里,林曲英和热心快肠的王婆关系还算不错,于是这会子她站在自家门边一边掏着荷包里的钥匙,一边笑着和王婆搭上两句话。“多谢您了,王婆。您不知道,我今天中午在家里都守了一个中午了,就等着那卖nai的人来,要不我们家涵涵今天可得又喝米汤了。”
王婆见林曲英衣服穿多了,一只手在棉衣荷包里掏钥匙有些吃力,连忙走过来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保温壶。“哎哟,我说你们家老闫这是赚什么大钱了,自从涵涵出生后我就看着你们隔三差五的买羊nai,一买就是一大瓶的,连我都看的心疼钱。唉——,这儿女真是父母前生的债。看我家那两个混蛋儿子,先是靠着我们两个老东西讨了媳妇、生了孩子,到了现在还不得闲得继续帮他们带孙子!你说,这到哪天是个头!小林啊,我看哪,你们家涵涵以后肯定也是个不省心的小东西,这哪有刚出生就要吃穷自己爹妈的!”
两只手果然要方便多了,林曲英没一会儿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串被红绳绑着的钥匙。王婆家两个儿子闹着分家的事情,她也早听邻居街坊暗地当笑话似地说过。
心里暗呸一句,那是你们家没教好,我们家涵涵以后肯定不会这样。面子上还是带笑道:“您老说笑话了。就我们两个那点工资要是买了这羊nai,自己就得喝西北风了。还不是我婆婆见我身体不好,生了孩子一直没nai,担心着她老人家的宝贝金孙没吃的,三不五时就贴补一点,这日子才过的下去啊。”
闻言,王婆笑了起来。“那也是你婆婆应该的!怎么说,你给他们家添了个大胖小子,把你供起来都是应当的哟!”
王婆家有两个媳妇:大媳妇头胎生的女儿,两年前,顶着罚款的风险又生了第二胎,竟然还是个女儿。王婆气得差点儿脑溢血。好不容易熬到年头小儿子结了婚,结果媳妇说自己还年轻,不愿意养孩子。王婆气得差点儿要跳楼。
眼看着年底对门刚结婚两年的林曲英添了个儿子,刚满两个月,长得白白胖胖,模样也好看,别提多让人喜欢,这话中不免就带了点酸味。
林曲英心思透亮,顺着话边说了一句。“哪有,您贯爱说笑话。”
门也打开了,她接过王婆手里的保温瓶,笑了笑进屋就把门关上了。
十二月的天气,屋内冷的刺骨,林曲英把保温瓶一放饭桌上,忙着呼口热气搓着手走到床边。
一低头,她就眯着两眼笑了。“哎哟,我们家涵涵醒了?真乖,醒了也不哭。知道妈妈出去啦?”
原来这屋里刚才并非没有人,洗的发白的淡蓝被窝里就躺着一个宝宝,才两个月大,比猫大不了多少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衬托着一颗埋在枕头上的头格外的小。两个月的宝宝还没什么力气,虽然睁了眼,眼神也是朦胧的,溜溜转了两圈就要闭上。
“哎哟,我的小乖乖,现在可不能睡。这午饭还没吃呢。”
林曲英刚当上妈妈,对十月怀胎的儿子那是倾尽了柔情,一看一双小眼快要闭上了,寒冬腊月的也不怕冷,连忙把穿在外面的棉袄脱掉,在铺着电热毯的床单下捂热了手就将孩子抱起揽在暖融融的臂弯里。
这么大的小婴儿软的像豆腐,林曲英仔细用小棉被裹好孩子,抱着走到饭桌边,怀里摇晃着小婴儿,一只手困难地打开保温瓶,在屋内转了几圈后找到了nai瓶。终于把热腾腾的羊nai装进了nai瓶里,腾不出手来试温度的她,只有含着nai嘴喝了一口,感觉温温热热的正好,低头就准备拿来喂怀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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