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毫无征兆地落下来,砸的路上的行人拼命跑到最近的遮蔽物下。阔太太悠闲地坐在黄包车上摆弄着手包里刚买的Jing巧的西洋怀表,怀表来自大洋彼岸,价格高得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维持一年的生活。车夫踢搭着破鞋一脚深一脚浅的拉着车,每走出一步都带着泥水。车夫紧握着因为雨水变滑的车扶手,双腿努力的向前迈开。车夫每迈一步就向前探一下头,他的脖子暴起青筋,脊背被生活压弯,像一匹骡子一样奋力拉着车。雨水顺着遮雨棚哗哗的流下来像一道水幕,隔绝了阔太太和人间疾苦。
黄包车在戏园门口停下,等阔太太一进园子车夫就立刻窜到墙角躲雨,一摊烂泥一样。
戏园里人头攒动,人们的热情丝毫没有被暴雨影响。今天是柳老板的场子,柳老板可是江苏数一数二的角儿,在江苏听滩簧的人没有不知道柳老板的。
柳老板其实不姓柳,他是北方人,那年北方闹饥荒,他随着逃荒来到了江苏被柳家戏班收养,给班主磕了三个头敬了酒,从此就改名为柳寻梅。柳老板吃得了苦,他把老班主的本事学了个尽,更是祖师爷赏饭十几岁一登台就红透了。可惜日寇入侵以后,柳老板随着华北的炮响销声匿迹。但是几年以后,柳老板突然在上海现身,凭着一身本事他在这个充满危机与机遇的城市里落了脚。
离柳老板登台还有一段时间,戏园里就已经座无虚席。阔太太也落了座,亲昵的挽着身边的男人。
杂役在席间忙碌的端茶送水,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随着铜锣声响起,花旦扮相的柳老板踩着碎步入了场。嗓子一亮,杂乱的场子就安静了。说来也巧,上海无常的天也放了晴一道虹桥挂在天上。
柳老板唱了一折昆曲桃花扇,说来也奇怪,柳老板复出以后就很少唱滩簧了。
柳老板生的极美,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据见过柳老板的熟客说,柳老板一张脸长的宛如妲己在世,若是生在从前必是红颜祸水。
柳老板在台上唱着,那身段婀娜仿佛被李香君附了体,托了魂儿,一颦一笑都牵动看客的心弦。他唱的很动情,声音让人肝肠寸断。一曲唱罢,底下有人在偷偷偕眼角的泪水。
几个泼皮阿三蹲在戏园外的墙角下面听戏。现在世道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见先人,这些用命讨生活的人更是天天醉生梦死。
一个佝偻的老人抽着水烟倚着石灰墙和周围的小毛孩侃着大山:“我以前可是江苏人,见过柳老板刚登台的样子。那天柳老板唱的是个江水局,没有锣鼓就一把琴。声音顺着水流出来,一场就名扬江苏的滩簧圈子了。”
“去去去,老王你又吹牛逼。你还能见过柳老板?”一个小孩说道。
老王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真实性讲起了柳老板的往事:“当年柳老板刚红就被江苏的一个军阀看上了。戏子吗,少不了要上堂。老班主也不是目光长远的人,把柳老板许给了军阀。谁想到柳老板宁死不从,气的军阀要把柳老板打死。赶巧日本人打进来了,军阀死了。柳老板也趁乱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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