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当五队全体坐上车准备回调查局的时候，清晨的一缕霞光正在照亮黑夜。队员们都选择了相信林澪的判断。大家近几天似乎都非常疲惫，毕竟连续转辗作战了两天，处理完工作之后还去了青鸾营救人质，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是也至少得到了季旭身处位置的消息。

    由于工作和战斗消耗了过多的体力，萧净一上车就疲惫不堪地靠在哥哥的肩头睡着了，途中几次刹车都没有醒来。萧清担心他撞到头，给他系紧了安全带，还伸出一只手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其他队员也在车里靠着小憩。

    唯独，萧清自己却没有什么困意。

    到此，他的第一步的计划已经成功了。这场向组织了毫无人性和强权独裁的特攻部队的复仇闹剧，对手戏主角必须有青鸾的登场。

    是他，在那场任务中在房间中埋伏，趁其不备干掉了交易人并成功将嫌疑转移给警察；是他，通知了青鸾，去追捕在场的季旭和五队的队员；是他，在任务结束后将被自己打昏的萧净带出大楼，远离了被青鸾追捕的可能性，并且把违禁交易的证据塞到了萧净的口袋；是他，间接造成了对整件事一无所知的季旭成为人质，并遭受那样的虐待；是他，提议借用调查局的力量与青鸾对峙，使得双方矛盾进一步的激化。

    他这一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激化两方本身就存在的矛盾，让他们翻脸。调查局背靠联邦政府，强权独裁的统治手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看不惯在他们地盘上作威作福的黑帮，就像眼里的沙子，不除干净总是不舒服；而青鸾恰好站在政府的对立面，他们发展着庞大的组织，做着黑色交易私下买卖违禁物品，大量赚取违法的金钱，对于调查局时不时的阻断交易和管制也早心有不甘。

    所以说，这两方从一开始就是水火不容的。而萧清只不过是做了顺水推舟的事，就让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的两方起了争执。

    当他被质问是否背叛谁的时候，那一刻他其实差一点讽刺地大笑出声。他不属于任何人，他就是他自己，他的信念、他的理想、他的生命，早就在三年前被联邦和调查局背叛得一干二净。

    他恨着组织着万恶的特攻部队的调查局和联邦。当他站在为了联邦暗杀政敌的战场上战斗得只剩一丝力气，处理掉敌方的时候，前来支援的枪口，却毫不留情地对准了他。

    那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久经残酷的训练、出过任务的特攻队友们再也没有回来，因为他们都在战斗到筋疲力尽，失去力量，同时也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时候，被残忍地灭口了。就算没有当场被诛杀，也会被安上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政治罪名，或是在牢狱里痛苦地度过余生，或是被枪决。

    在他被追杀得快要死掉的时候，是许泽凝救了他，他本应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却不想他又沦为了许泽凝的实验工具。被注射奇怪的药物，被切开皮肤和肌rou，他甚至在半夜痛醒，痛苦不堪地挣扎到抽搐，内心恐惧着自己会不会就这样中毒身亡，而那个女孩，却只关心二十四小时之后他身体的临床表现。

    所以，他对青鸾也是恨着的。

    他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两个他痛恨的组织能够互相厮杀，借刀杀人的多米诺骨牌，有时候就差推倒那一片的力量。就算最后青鸾败了，被铲除殆尽，还会有与它相似的组织承担起这个角色，因为复仇的硝烟永远不会因为毁灭而停止。

    萧清侧过头，轻吻萧净安静的睡颜。如果可以的话，他永远也不想让萧净知道，自己承受过什么，又做过什么利用过什么，他怕萧净会自责会担心，会去想要替他承受着破坏着平衡和利用他人伤害他人的罪恶感，会去说如果当时选择去特攻部队的人是他就好了这种话。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一直活在阳光下，而由我去替你承受所有的黑暗。】

    眼前，一枚能量棒打断了萧清的思绪。

    “要吃吗，你。”

    萧清抬头，眼前长发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女子正向他递过来那个小东西。

    “谢谢。”他伸手接住，却在抽的时候感觉女子用力拽住了它，萧清收回了手，笑着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好像很眼熟。”林澪眯起双眼，透过镜片的寒光冷静地看着他。

    “好多人都分不清我和阿净，因为我们的确很像。”萧清虽然知道对方不是想问这个，他还是笑得不留一丝破绽。

    “我不是说他。”林澪皱了皱眉，似乎想要努力回忆起什么：“嗯……或许我有些遗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白鸢的人。”

    萧清在脑海中快速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异常的熟悉又陌生，但他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似乎不太认识。”

    “罢了，也许是我记错了。”林澪把能量棒扔回到萧清的手上，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吃了这个会有点Jing神，还有大概五十分钟就回调查局了，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