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没有下，气氛不算融洽。

    傅子亦两兄弟跟齐谌都直勾勾地盯着他，季静皱眉，正想问他们看什么，就见齐谌移开了目光，傅子亦跟傅子珥也不再看他。

    大概是突然的冷场有些尴尬，傅子亦提起一个话头，他问，“……话说，明天考什么来着？”

    傅子珥摇摇头表示不记得了。齐谌则认真地回答他，像是在给他解答一道高数题一样肃穆，“上午考语文和化学，下午考历史和英语。”

    季静：“……？”

    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他们回去季文安的病房的时候，门刚好打开，穿着警察制服的江缜走了出来。他看到傅子珥，笑了一下，“要回去了？”

    傅子珥点点头，江缜便道，“好，我送你们。”

    他看向季静跟齐谌，“你们要一起吗？”

    季静没有想到他还会问自己跟齐谌，愣了一下，随后摇头，“我要再看看我爸。”

    齐谌说，“我也不急，待会我跟静哥一起回去。”

    江缜便没有再说什么，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他这一走开，傅子亦才看到了他身后坐在病床上的季文安。

    傅子亦对季文安说，“那叔叔，我们先走啦，您好好休息。”

    季文安温和地对他笑笑，打完招呼他们便走了。

    齐谌却注意到，在傅子亦说话的时候，江缜的目光在有意无意地瞥向季静。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打量了，季静关上病房的门，随口问道，“爸，那位江队是谁啊？你们认识？”

    “啊？嗯。”季文安说，“是以前认识的人。”

    他好像有些紧张，看到季静只是“哦”了一声，并不打算对此深究后，他松了口气。

    却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他一直想要告诉季静却又一直害怕着的事情，如今他害怕的逃避的事情发生了，季静的反应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激烈，反而……太过平静了。

    季文安对自己的儿子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他看着压根没什么反应的儿子，突然，一个荒诞可笑的想法从他脑海中冒出头来。

    季文安失笑，不可能吧？

    小静是有些脸盲，但不至于脸盲到这种地步吧？

    但他笑了一会就顿住了，有些艰涩地开口，“……小静，你看到那位江队的脸，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完他看着季静，心脏狂跳，紧张不已。

    有啊，齐谌在心里抢答。太有了，这两个人也太像了。不知情的人看他们估计得感慨一句——你看这儿子的脸跟父亲的脸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季叔您这是偷了人家儿子来养吗？

    齐谌心里开着脑补，面上却依旧笑得爽朗，毫无破绽。

    “啊？”季静讶异，“想什么？说什么？他怎么了？”

    季文安：“……”

    齐谌：“……”

    季文安跟齐谌都沉默了。

    眼看季文安脸上表情千变万化，一言难尽中又泄露出难以置信、怀疑，呆滞的情绪，齐谌试探着开口，“静哥，你……不觉得你们……”

    他停顿了一下，看季文安没有打断他的意思，才继续说道，“长得挺像的吗？”

    季静先是瞪着他，随后理解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再联想了一下刚刚他们几个人的不对劲。

    忽然，他眼睛亮得吓人，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在季文安跟齐谌的错愕中，季静起身冲进厕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看了看，又想了想，才恍然大悟般开口，“……哦，原来我的脸长那样？”

    季文安直接躺了下来，看样子是不想理会自家蠢儿子，只想再睡一觉了。季静走出来，看到齐谌眼里满是笑意，齐谌问，“难道你一直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知道啊。”季静说，“但不是说镜子里的自己会比你本来的脸好看30％吗，我怎么知道镜子里的我丑了三成后是怎么样的。”

    “小静。”季文安心有些累，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连忙喊他，“你跟小谌都先回去吧，明天还要考试呢。”

    在检查结果出来后，季文安便办理了住院手续，这几天应该都会住院。等季文言回来了，他们会再跟医生商量一下具体的情况以及手术时间。

    季静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有考试这回事，他心里一跳，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他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季文安打发走了。季文安挥挥手，“快回去，我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