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肖之徒

    （学生翅膀硬了，不该硬的地方也硬了。）

    方舒翼抬头缓缓打量着这座“豪宅”的内部。

    虽然建筑是盖敖手笔——甚至应该是数名盖敖人才得以成就的杰作——但一走进来就会发现这儿的布置全然是克苏让风格。

    不得不承认，在克苏让星十几年的生活经历使得他走进这里时居然感到了一丝亲切。

    孟兰津被服侍着脱下披风，露出了裁剪合身的克苏让传统袍服来，宽肩紧腰一览无遗，是幅很具压迫感的体格了。

    他回首看向身后与自己保持着距离的方舒翼，像是未曾留意到昔日老师冷淡的缄默，微微一笑，晏然自若地与他闲聊：“老师离开克苏让这么多年，有没有怀念过那里的事物？”

    方舒翼瞥了他一眼，语气平平：“我记性不好。”

    曾经天真得带点傻气的少年，如今已经变得成熟稳重、心思莫测；方舒翼当年离开克苏让星时孟兰津跟他差不多高，现在这位青年大公样貌英朗、高大雄健，熟悉又陌生得让方舒翼本能戒备。

    “我记得老师常抱怨克苏让本土没有美食，”孟兰津道，“不过倒是很钟情克苏让的美酒——我在这里也窖藏了一些，拿来招待老师再合适不过。”

    听到有克苏让的酒，方舒翼的眼睛亮了亮，不过没有出声应答。

    孟兰津的双眼似乎带上了些笑的弧度，他做了个手势，对这样的纡尊降贵全然不在乎似的：“请跟我来吧，老师。”

    盖敖人偏爱将食材处理得半生半熟，保留浓郁的新鲜风味，并很喜欢运用口味辛凉的佐料；克苏让人没什么自己的美食文化，但很乐于入乡随俗，在孔佩雷，就吃孔佩雷的特色菜。

    方舒翼的胃也跟铁打似的，如果只是为了填肚子，吃什么都没所谓。

    两人在蕊心桌边上坐下。

    呈上美馔后，侍者先后为孟兰津和方舒翼在杯中斟上酒，孟兰津出声让他就将盛酒器留在方舒翼手边，然后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就不让旁人打扰我们师生说话了，”孟兰津说，“请用，老师。”

    方舒翼没有去碰餐具、看食物的眼神也是兴趣缺缺的样子，倒是先拈了盘中两枚装饰用的冰果捏开了丢进自己酒杯中、端起来饮了一口，孟兰津笑着也端起自己的杯子。

    孟兰津浅抿几口，慢慢地说：“您或许知道，克苏让人除了众所周知的种族天赋，还有极个别能够觉醒先知。”

    方舒翼不作评论地“嗯”了一声。

    “有个秘密我们从不张嘴提起，同样的，也一直没有告诉您——”孟兰津看着他，神情平淡眼神沉静，“我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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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恺有丝惊奇地笑了：“哦豁，主动交底啊！”

    其实跟恺一样知情的方舒翼举杯的动作顿了顿，直觉接下来不会是什么轻松愉快的交谈场面，他还是喝了一口酒，然后彻底将杯子放下。

    因Jing神力天赋而梦境相通的克苏让人——他们不仅知道孟兰津是位先知，更知道事实上先后为先君诞下的是双生子，而且是能力极不均衡的一对兄弟；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并非同一位君主，孟兰津与塞赦温这对孪生兄弟轮流以大君孟兰津的身份坐镇王城中——不过这些事实就跟克苏让人梦境相通的能力一样，都是不传外族的绝密。

    方舒翼看着孟兰津：“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