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果,你怎么在我屋里?”
他想了想又问:
“娘是不是又下地干活去了?我爹呢?”
景必果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不知被什么刮了一道口子,他脸色发白,颤抖着嘴唇道:
“干爹没了……干娘也……没了……”
景必果感受到梁劲一双墨蓝的眼睛在看自己,悲痛与歉意涌上心头,景必果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却听见梁劲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就好像景必果说“干爹干娘都下地干活去了”一样。
梁劲呆呆坐了一会儿,又问景必果:
“必果,我爹娘去哪儿啦?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景必果的眼泪再也压制不住,他把两眼放空的梁劲搂进怀里,大声抽噎道:
“梁劲,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干爹干妈,是我害死他们的!你怪我吧!我求你别这样……”
梁劲把脸埋在景必果怀里,景必果感到月匈口一阵chaoshi,梁劲闷闷地叫:
“哥。”
这还是梁劲第一回 对着景必果叫哥,景必果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梁劲说:
“爹娘不回来的话,就只剩下我俩了啊!”
景必果道:
“嗯,哥陪着你。”
景必果看着梁劲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愈发难过。
昨天晚上景必果被白水宫追杀,他平日不出门根本不认识路的,慌不择路之下竟逃到前些日子梁劲溺水的那条河边。
景必果见后面的人追得紧,就脱了外衣包裹干草扔进河里,自己则抱着梁劲躲在桥架下面。
干草入水不沉,在河里上下浮动着顺流而下,黑灯瞎火的看起来和个泅水逃走的人无异,哗哗的水流又遮蔽了景必果和梁劲的呼吸声,追杀景必果的人因为景必果和梁劲都是孩子一时放松警惕中了圈套往河流下游追赶,景必果乘机带着梁劲往河流上游逃跑,他专捡树林灌木钻,初夏的树叶茂密异常,居然让景必果躲开了白水宫的追兵,景必果不敢停留,带着梁劲没命地跑,梁劲一声不吭就像人偶似的地任由景必果牵着手跑,他们一直拉着对方的手,就好像对方就是自己的xing命一样。
他们跑过野树林,跑过荒野,直到天色将明的时候,没有内力的梁劲再也支持不住栽倒下去,景必果就算有内功护体也跑得喉头发甜,他看见路边恰巧有座破庙,就把梁劲半拖半抱地弄进庙里。
这小庙是座土地庙,庙里供了个泥塑的土地神,油彩斑驳连面目都看不太清楚。
可能是因为夏至刚过的缘故,地面新扫过还算齐整,供台上摆着几个干巴巴的黄馍馍,景必果虽说信佛,此时饿得厉害,只能对着土地公公拜了拜,哑着嗓子道:
“土地公公慈悲!必果和弟弟受恶人所害逃命到这里,实在没有办法才吃你的供品,求您不要生气!”
说着又磕了两个头,这才取了个馍馍,拍拍上面沾上的香灰递给梁劲,梁劲傻呆呆地把馍馍捏在手里,听见景必果叫自己吃,这才举起馍馍往嘴里送,咬了咬,这黄面馍由于风干过,可以说是石更得像石头也不为过。
梁劲嚼了半天,被咽得翻白眼,景必果四处找了找,在供桌底下找到个缺口的陶碗去附近的小溪里洗干净给梁劲接了半碗水,梁劲咕噜噜地喝完,神色清明了一些,他看见景必果没吃黄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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