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真见季芹藻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不由轻笑了一声,亲昵地将下巴搁在他的左肩上,明明是强硬不容拒绝的圈抱姿态,偏偏语气柔和至极,倒像是万事好商量。她侧头近在咫尺地于他耳边道了一句,“好,依你。”只是她再怎样如同一朵娇花,到底本质是一尊罗刹魔煞,哪怕笑容绝美也是经年累月饮血而绽,所以越是笑得不染纤尘,越是藏着能要人命的无形锋刃。
男人体质的敏感特质展露无遗,顾采真说话间吹拂的气息掠过他颈侧,那嫩白软薄的肌肤上便连成了一片的鸡皮疙瘩,连浅埋于皮肤下微微泛青的血管都跟着颤了颤。她忍住想要凑过去亲一亲的冲动,收回了原本作势要去掀开花正骁被子的手,纤细的五指重新落在季芹藻的腰上。
男人本就清瘦,如今半身伏在大弟子的床边,腰身拉直,人又在抖,那腰更加细得简直不盈一握。对心怀不轨的某人来说,简直是可以触摸描摹的春药,是能夺命的刀,惹得她恨不能当场撕了那碍事的衣裳,好以指为尺,将那细腰寸寸丈量。其实,顾采真倒也不是真的不能这么做,这里是真言宫,她对一切人和物都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就算这个男人曾经是她需要仰望的存在,如今也不过是她掌心的一个玩物,毫无反抗之力,她本该想怎样就怎样。但奇怪的是,粗暴凌虐的念头一闪而过,虽然她绝对清楚,如果她真的在沉睡的花正骁面前强要了季芹藻,他一定会更痛苦,自己也一定会更兴奋更刺激,她却并没有立刻付诸行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只是……不想。
之前有一次季芹藻高烧又不愿让她知道,她一副心神扑在阿泽身上,不过一两日没有打开千里镜观察他的近况,冬去也的魔侍竟然也敢隐瞒不报,由着他越烧越厉害。她得知后勃然大怒,一贯不与她多言的季芹藻,却为那些私心作祟担忧受到责罚的侍者开口求情。她以一碗加了春药的黄连与龙胆草药相迫,想逼他别再演什么假仁假义,却没想到他竟是当场喝了下去。平日在床笫间明明是最软弱可欺的一个,这性子陡然一烈,倒是连她都惊了一惊,被打个措手不及。只是他身子虚弱,高烧昏沉,春药刺激,体质敏感,如是种种因素叠加起来,当真难熬至极。待到他烧得不辨现实,又被春药灼得没了理智,她从他身上尝到了各种别样的美妙滋味,犹觉不够,就又以少年的模样出现,口口声声说是从魔尊处得了“三日之约”来哄他开心。但才过两日,她仗着季芹藻觉察不了,便用分身幻术做了个“顾采真”看着少年与他交合的假象,姿态言语间更是多有凌辱逼迫。
那一回,男人差点没被逼崩溃,虽然过程新奇刺激有趣极了,可等她冷静下来后,竟一时有种无法收场的无措。被她揽住腰蜷起身子沉睡的男人则一直眉头紧皱,身子间歇性大幅度的颤栗;一时挨着她半点不肯离开,仿佛在找寻什么稀薄的安全感;一时又双臂环抱自己,仿佛要将自己与什么危险的源头就此隔开。他这副模样,不光是被玩狠了,而是意志都已经不堪一击,才会睡着了也噩梦连连。当年离开一梦谷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即便睡着也整夜噩梦的情况了,要不是她在帮他清理时就点燃了安神的灵香,又替他身上也抹了些宁神的Jing油加以xue位按摩,只怕男人早就惊醒了一回又一回。这些都是她在一梦谷时常常会做的事,为的自然是让他能够在醒来后以最短的时间恢复状态继续承欢,但她却一时忘了,这些不是少年曾经做过的事。只不过,男人昏昏沉沉,大概也察觉不出这一星半点的不对。同样的事,她顾采真做是为了折磨他,少年做了也只是为了宝贝他,自然是不一样的,呵呵……顾采真在心中冷笑,只觉得自己庸人自扰,季芹藻从来将她和少年分别视之,就算在被褥之下薄光之中的那番亲热,他说他“分不清”,可那不过是在床上罢了,相思蛊影响着他,她知道这点,他自己不清楚罢了。平素他可是将“他们”分得很清。他自然不会看出端倪,她又何必连这点些微细节都要担心。
顾采真祭出少年这柄多年不用的“利剑”时,也曾有过一瞬的冲动,想“刺”破持续太久的谎言,却又觉得男人的神经已经不堪重负,自己要是就此道明真相,只怕结果却不会是她预想的那般有趣。更何况,少年的那副面具,她戴得太久,竟有种近似不舍的奇异又荒唐的情绪。
季芹藻的心乱得一目了然也理所当然,她的心却乱得不合时宜又莫名其妙。明明打定主意要玩弄这个男人一辈子,她却在那一刻有些茫然。恰逢花家现任家主之子花似锦与一干人等擅闯魔界禁宫,这莽莽撞撞的小孩倒是给了她离开的理由。但她毕竟还是少年的身份,所以只得再欲盖弥彰地用自己的声音在殿外传音进来,让季芹藻听到她“命令”少年去处理此事,算是用个合理的理由就此落荒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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