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过他的来历,只知道必定不是普通之人,然而接近自己也并无恶意,于是放心与苏仪来往,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可他算来算去,猜测不少,却也没算出他竟然是开国名将朝阳侯。方才他在院子门口见到苏仪的时候险些身体动不了,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现在自然是听到什么都能波澜不惊。
宣明也随口应了:“谢侯爷,宣明不敢。”
苏仪笑了笑,淡淡地说:“先生客气。”
苏仪身边的宾客便是太守,见两个侯爷都在与这算命先生说话,也笑着凑趣说:“先生得两位侯爷如此赏识,必然是有真才实学,不如也给我们在场的算算卦如何?”
宣明道:“不敢,不晓得太守想算什么?”
太守捋着胡子还未说话,忽听见不远处靠假山的一个座位上有个不忿的声音道:“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穷酸算命的么,你能算出我那活有多长?”
此人一听就是喝醉了酒,声音不小,大着舌头,语气很冲,分明就是找茬的。这人是县令之子,平时被人捧着惯了,今天因为座位分得不好心情极差,一直在喝闷酒。但见宣明这么个瞎眼瘸腿的穷酸坐在静山侯身边,早已经羡慕得要命,复见朝阳侯、太守也纷纷与他寒暄说话,怒气勃发,一时忍不住喊了出来。
这事本该县令出面管住他,只不过县令刚巧去了茅厕,邻座的连忙把他拉住:“公子喝醉了,先出去醒醒酒吧。”
这县令之子也是个不一样的,当下就把别人甩开说道:“拉我干什么,我说错了什么,你有本事倒是算我那活有多长啊!”
这时候县令已经从茅厕回来了,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刮子,狠狠骂道:“混帐东西!给我出去!”
这情景实在有些滑稽,几个年轻点的纨绔子弟全都吃吃地笑,苏仪没有说话,慢慢从桌子上捡起一枚竹签,咔嚓一声从中掰断,剩下大约两寸长,笑着说道:“你那活大约这么长。”
太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周围的人见状笑得此起彼伏,有人低声凑趣:“才两寸长,都没什么感觉吧。”
“这是没长全吧。”
县令之子气得涨红了脸,还以为是宣明算的,梗着脖子说:“胡说八道!老子的没那么短,你算得不准!”
县令都快气疯了,对着静山侯和朝阳侯不住嘴地道歉:“两位侯爷莫怪,都是我教子无方。” 又狠命推着自己的不肖子,好歹把他踢出了门:“你闹够没有,给我出去!”
县令之子被推搡着一走,宴会上终于又平静下来,夜色渐黑,四周亮起了灯,朦朦胧胧的煞是好看。静山侯要出去小解,不声不响地站起来走了。
宣明望了苏仪一眼,见太守正与人喝酒聊天,无人注意他们,低声道:“想不到侯爷也会算命。”
苏仪自顾自地喝酒,不说话。
宣明见他不开口回应,也不好再说什么,低头喝了一杯酒。过了片刻,苏仪突然笑着说:“你与静山侯看起来倒是亲密。”
宣明面不改色地说:“算不上亲密,只不过他时常来找我算命,又帮了我几次忙,比平常人熟悉些。”
苏仪沉默片刻,笑了笑:“近来我有些烦心之事,既然在这里遇见了,何不过来给我算上一算?” 说着往旁边挪了挪,身边留出一个空位。
宣明迟疑片刻:"我坐在这里算一样,不知道侯爷想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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