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河愣了一下,显然没听明白。而高名记也恍然了一下,“啊哟,不好意思,我去洗出来寄给你,寄信给你!”
当天晚上就被山神摁在大石头上,“那盒子做什么用的?什么‘诏篇’?你笑这么坏做什么,小瓜娃子,又学坏了!”
大河自认为笑得仍是十分老实憨厚,不好意思地搓搓自己的脸,他仍是止不住呵呵傻笑。“照片,照我们两个,寄回来就给你看。”
他环着山神的腰背跟人家解释“拍照”是个什么东西,然而不一会儿就被山神问晕了——他也不知道相机是怎么样咔嚓一下就画出一模一样的画来,只知道当自己知道相机和相片时,它们就是那样的功能了。
“难道是一种炼丹术?”山神自言自语,又摁住他肩膀摇摇,“那年你给的那幅有你女儿的小画就是‘诏篇’?”
“那你有‘香鸡’不?带一个给我琢磨琢磨。”神仙对于未知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大河点点头,但考虑了一下,说,“可能要明年去了,可以不?三舅身体不好,弟弟还没毕业,我想赚的钱先给他们。”
“很贵?”山神问。
大河老实点头。比烟贵多了。
“那不要了,”山神没所谓的一摆手,他见游人们一人一个,以为山外头遍地都是呢。
大河搂着他翻过身去,认真地抵着他鼻尖说,“会给你的。”
“不要了,”神仙摩挲着他新剃掉后略微扎手的短发,一边被轻轻地吻着,一边含糊地轻声道,“有你就够了……”
大河捧着他的脸,彻底地吻住他。
两人山中不知日月,讲话不知rou麻,情情爱爱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说不出口,这些小腻歪话倒是颇为顺口,搂搂抱抱地你一句我一句蹭来蹭去,腻腻歪歪地也就这么过了一日。
至于高名记一回去就因为公务繁忙,迟迟未能寄出相片,后头索性就忘得一干二净。而大河也终究未能攒够钱买香鸡。这些都是后话了。
且说这不长的前话还有什么,前话还有一个,是关于这个“动一动”的问题。
神仙是个没心没肺的神仙,自从被大河摁住,嘴对嘴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之后,十分干脆地想通了那日他看着黑毛小畜生摁住山猫的时候十分惆怅地去思索的道理。
心之所向欲之所及,那是大山的道理。两心相悦而肌肤相亲,也是这世间的道理。
他们这样,着实没有什么错处。山神想想就释然了。
当然,他虽然想明白了,九霄之上的那群老家伙不一定就明白。人神毕竟殊途,牛郎织女还得踩着鸟见面呢。
不过,当年他遭了天雷,因他一己私心一时犹豫,断了黑狼的寿命,也续了大河的命,惊了地府也惊了天庭,他身为一方之神,擅改命数,徇私枉道,自然引起雷霆大怒。而现在,他在梦境里与大河相见亲热,谁也不碍着,谁也没被打扰——普天之下数不清的山川河流,谁能注意小小一座山里一个小小的神仙与一个平凡的人类的短暂幽会呢。
抱着这个地鼠心态,神仙便更加释然了。
只是释然归释然,待到两心相悦情难自禁的时候,想不明白的道理又出来了。
大河,用山外人的话来说,是个老处男。
山神,用旧时人的话来说,是个不经人事的童子鸡。而且比大河还多老了几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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