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裆</h1>

    搭着宋皓南的顺风马车去到银铺后，唐诗雅逮过柳瑞杰道：“我要领个女子回来。”

    柳瑞杰从径直走向后院的南公子身上收回目光，狐疑道：“什么女子？”

    “就是之前来铺子找过我几次的那个，叫墨花。”

    柳瑞杰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眼神里有些害怕，“你和她好上了？”

    “不是，就朋友，我等会儿把她领过来，她就住西厢房，你……”唐诗雅想让他照顾一下墨花，又怕墨花对这个小弟弟下手，转口道，“你不用管她。”

    柳瑞杰抱怨一声，“你哪儿来那么多朋友？”

    唐诗雅拳头在他胸口碰一下，道：“我人缘好嘛！墨花要是有什么惹到你了，你跟我说，不要摆脸子哈！”

    她塞了一把票子与银子入袖，往百花街走去。她刚走到桥对岸，听沁春楼下成片尖利的女子声音，不知在玩些什么，走近了些，发现不太对劲。

    街上到处是人，大多聚在沁春楼下，有女子跑到河岸杨柳树下，远远地对着沁春楼指指点点，也有女子手拉着手正惊慌失措地从楼内跑出来。

    她小跑上前，扎入一堆女子之间，在人群中钻来钻去，钻到中央空出来一小片的地方，当中一个坐在地上痛哭的女子。女子身上只套了件外衣，也没系腰带，就那样松松垮垮挂在肩上，露出大片雪白的后颈与后颈上鲜红的肚兜带子。唐诗雅从女子身后看去，看得见她光溜溜的小腿和脚，竟是连裤子也没穿吗？那女子抬手拭泪时，手上的脏污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污，白嫩的手臂上有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点。三两女子蹲在女子身边，正搂着她腰背安抚她。

    唐诗雅在身前一女子的肩上轻拍一下，问道：“这怎么回事？”

    女子回头，茫然道：“不知道呀，奴婢是隔壁香丽苑的，这边突然就吵起来了，好似是伤人了吧？公子您看那人手上都是血，这个点客都还没来呢，不知道是不是沁春楼里的姑娘们自己打架伤到啦？”

    没听到有用的信息，唐诗雅道声谢，绕到坐在地上那女子的侧前方，凭着女子露出的小半边脸辨出此人是月香。她垫脚左右张扬，终于看见个脸熟的。兰蕊靠在对面花楼门口的红柱上，脸色苍白，眼神放空。

    她上前唤一声兰蕊，放柔声音道：“发生什么事了？”

    兰蕊木然地转头，喃喃唤着唐公子，之后像是忘记了如何说话一般，张嘴发出了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唐诗雅见她怕得厉害，确定她一定知道发生过什么事，问道：“你看见什么了吗？”

    兰蕊仍是呆呆傻傻的样子，半天说不出句整话。兰蕊估计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唐诗雅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口舌，同她道：“你在这休息吧，我去找墨花。”

    听到那个名儿，兰蕊却似灵魂突然回窍一般惊叫一声，抬手抓住唐诗雅臂弯道：“公子！墨花，墨花……”

    唐诗雅见她如此反应，心里咯噔一下，忙问：“墨花怎么了？”

    兰蕊嘴唇颤抖，断断续续道：“墨花，墨花她，伤了杨家瑞！”

    “墨花伤了杨家瑞？怎么伤的？那月香呢，月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身上沾着血？”

    她突然急了，指向身后瘫坐在路中央的人，希望只是兰蕊糊涂地将墨花与月香两人的名搞混了。兰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似是在回忆，表情微微扭曲。

    “杨家瑞之前，在月香房，房里，不知是谁谁给墨花说了，墨花便也进了月香那屋，之后，之后，月香就大叫着跑出来了，我当时在过道上，看见墨花站在屋子里手上拿着刀刀，刀子，脸上身上都是血……”

    唐诗雅听罢没同兰蕊再多说什么，甩开她的手往沁春楼里跑去，身后有女子唤她，让她不要进去，她头也不回地往里头冲。

    她不知道月香的屋子是哪间，只得跑上二楼，一间间地去推，好几个她推不开，抬脚踹去时才发现门上挂着锁头。她无头苍蝇一般在空无一人的过道间钻来钻去，之前觉得不大的沁春楼此时像迷宫一样怎么也转不到她要找的地方。她来回跑了几圈，好像每个房间都差不多，也不晓得有没有哪条道是走重复的。跑了一阵，嗡嗡作响的双耳终于慢慢静下来，她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呻yin，循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