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翻出鱼肚白，青灰色的云朵正在消散，山里的空气带着露水般的chaoshi，随着呼吸涌进胸口，一片清凉。

    萧景径自走着，眼前都是枫叶医生的模样。

    “恺撒的父亲，是医生杀的。”苍璆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医生都已愧疚至今，亏欠恺撒的，他说他会用万物来弥补，所以只要他还活在这世上一天，任何人都不能动摇卡纳瓦罗的地位。

    “过去医生总说他不会管卡纳瓦罗的死活，那都是假的，他若真的放手不管，卡纳瓦罗早该被安格斯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萧景不知道愣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些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苍璆轻哼一声，“骆彦没了之后我就告诉过你，医生已经不正常了，最好看紧他一点。是你自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整天在外面浪荡，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要怪谁？”

    萧景心里很不是滋味，叹着气，“你既然早知道他不正常了，为什么还要离他而去？”

    “因为他是他，我是我。恺撒不敢也不会要他的命，还得继续供着他，我却一点也不想供着恺撒。你说医生没指望我回去，那就对了，证明他已看开，知道我和卡纳瓦罗水火不容。”

    萧景抿唇，想到在电影院里的时候，枫叶医生苍白带泪的脸庞，眼神无辜又无助就像一个清秀瘦弱的二八少年，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孤独的枫叶医生，他心里都在想什么？从小培养到大，相当于儿子的苍璆走了，他真的看得开？萧景凝望鹅黄灯光的视线微微朦胧，朦胧间，就像回到昏暗的放映厅里，枫叶医生在耳畔呢喃，“你也许应该离我远点。”

    墨暕说，枫叶医生要你去找苍璆，去找苍璆，去找苍璆

    “萧景，”苍璆沉yin着，说，“你想走吗？”

    “走？”

    苍璆垂眸，自顾自说：“我已是死亡联盟的人了。”

    萧景看他，以为他想叫自己也进死亡联盟，于是说：“我宁愿自生自灭。”

    如果要卡纳瓦罗的命相当于在要枫叶医生的命，那他是会跟苍璆一样选择退出，这不是懦弱逃脱，而是作为一个儿子，对父亲最后的顺从。

    他们都绝不会和枫叶医生作对，让他生气，逼他做选择。可他们却始终没想到，他们自己做了选择，枫叶医生就只有接受的份，而他们的选择，也并不能使枫叶医生轻松多少。

    苍璆抬眸，和他对视，“我欠云棠一条命，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在苏联了，这都要拜卡纳瓦罗所赐。”

    萧景深呼吸，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欠人人情，总是要还的，何况是一条命。他沉思着，又说：“东西呢？你该不会给了云棠吧？”

    苍璆说：“我有必要给吗？”

    言下之意，他不用给云棠什么甜头就已能在死亡联盟立足了。

    “难怪你只能在这种地方待着了。”萧景嘲笑了一句还理所当然地伸出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