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若非喜欢男人的那件事还没有在乡亲们的记忆里抹去。依旧是所过之处,目光如剑,仿似要刺穿若非的心灵,再挑出来让大家看看是否与众不同。 若非逃也似的离开了家乡,离开那个小山村。
若非在县城里住了一个晚上,是在旅馆里。若非没有住进肖大婶的家,古国雄不在了若非没法住进去。肖大婶也不愿意若非住进去,她恨若非,两个人之间是仇人,夺夫之仇。
若非不再怪肖大婶。她一个女人,也是有苦楚的。前夫风流,找了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细妹子,这已经是为难她了。两个女儿都没有给她好脸色,都离开了她,那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呢,还搞出来令人唾骂的丑事。古国雄离去,那是致命的伤害。一个中年女人,起起落落,命运对她很是刻薄。若非没法再恨一个同病相怜的人,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
若非第一次一个人走在老西门,走过石板铺就的巷子,心在咯噔咯噔的跳。若非的视线出现幻觉,仿佛还是跟古国雄走在一起,耳边回响着他的声音,过去的一幕一幕又浮现在脑海。
一对情侣走过,若非才从恍惚中醒转。幻影,一切不过是幻影。若非缓步轻移,走过城北,走过老东门,走进老街。国雄理发店的招牌早已拆下,换上了别的招牌,里面的人物也换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替代了古国雄的身影。
若非走进去跟年轻的瘦高个子的小伙子打招呼。若非问小伙子,“师傅啊,怎么换人了?那个老师傅呢?”若非一边说着一边坐到那张可以旋转的还可以放倒刮胡子的椅子上。
小伙子以为若非要理发,赶忙取出围布。一块干净的白色的围布,一边围到若非的身上,说,“哎,我师傅去年过世了。”
若非很惊讶小伙子是古国雄的徒弟,便又问,“你几时跟古师傅的,学了多久了?我怎么没有见到过?”
小伙子有些哽咽的说,“三年了,跟他三年了。他可是一个好师傅啊,他还是我的干爹呢。”
若非的身子一抖,随即伸手自己解开围布,站起来,把围布扔在椅子上飞奔着出去了。小伙子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啊表哥,你这是怎么了?我得罪你了吗?”
若非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出老街的巷子以后才让自己安定下来。若非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下巴的胡子和头上的头发。若非真的很想古国雄能再一次帮他理发帮他刮胡子。
若非又去给古国雄买过衣服的商场。那时候的售货员也不在了,或许早已退休。若非触摸了一下挂着的一件大衣,料子很好,比几年前的那些大衣料子要好多了,羊毛的,羊绒的。时代变了,物资也跟着在变。若非想,这些大衣要是穿在古国雄的身上该是多好啊,柔柔软软的,伸伸展展的。可惜啊,古国雄不再了,再也用不着这样的大衣了。转过身出门,若非仰头望了一下天空,湛蓝湛蓝的天空还是那么高远,深呼吸,只是空气不再那么清新,弥漫着一股子下水道散出来的味道。
再次回到上海,回到王晓然的身边,若非又多了一份心思。王晓然安慰若非,人总有一死,想开一点,节哀。若非也知道,人总有一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要不就是他死。这人生谁都讲不清楚,搞不好今夜里躺下去明天就不用再起来,与世隔绝,永世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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