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医治，可苏云安只是笑着摇摇头，那笑容，似带着年少时的天真无赖，撒着娇的说道：“这是弟子该得的。”

    苏恒煜沉默着，不知该劝还是不该劝。

    “师傅。”

    苏云安躺在床上，已经衰弱至此，他知道自己大概就要离开这个世间了。他略显沧桑的手努力的抓着苏恒煜仍旧年轻的手，一声师傅，只是希望确认身边这人的存在。

    苏恒煜握住苏云安颤抖的手，轻声道：“我在。”

    苏云安安心了，他笑着对苏恒煜说：“师傅。我的一辈子就要到头了。云安只盼来生有一个同师傅一样的一辈子，陪在师傅身边。”

    苏恒煜握着苏云安的手，看着苏云安积泪的双眼，没有说话。

    “师傅，对不起。”

    苏恒煜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房里就这样安静下来。苏恒煜一直握着苏云安的手直到黄昏，感受着握着的这双手已经冰冷，才缓缓闭上双眼。

    “云安，为师也不知这一辈子到哪里是个头。”

    苏恒煜将苏云安葬在安阳谷中，只留下一块墓碑。

    那一日，苏恒煜从午后一直站到深夜，才叹息着离开了那儿。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站在书桌前，透过那扇窗户，他总觉得似乎一切都还是当年模样。

    ——似乎千年他们还在外面习武，苏云安那个几岁大的娃娃躲在一边儿玩儿泥巴，见他看过去了，甜甜的龇着牙一笑，软糯着声音喊他——

    “师傅。”

    ——似乎王永元他们仍旧没走，林宗晏正和王永元拿着棋子儿笑着要王永元再让他一子儿。苏云安不喜欢下棋，见他们玩儿得乐呵，也抱着剑站在一边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那种朝气开怀大笑，时不时的给林宗晏出馊主意：“这棋下这儿准赢。”

    ——似乎还能见到中年的苏云安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过来，絮絮叨叨的说：“师傅，这茶是君和师兄给的，他老是惦记着您，说过段时候来看您。这么多年了，每次都这么说……”

    ……

    天色已亮，安阳谷中却再没了欢声笑语。

    慢慢的，江湖上传言，安阳谷已无人居住。听说谷内房屋仍在，谷前阵法却已失效。有好玩的孩童误入谷内，却又安然出来。

    不过听说那谷内有一座坟，立了碑，写了云安二字，其他再无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