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乔轻上上下下地研究,“我兔子不是这么叠的啊。”
乔轻也撕下一张纸,时有停顿,但仍有条不紊地叠出一只兔子,这兔子的耳朵比你的那只圆润、尾巴较短、身形更胖,是个美貌十倍的软萌款。
你不甘心地揪揪兔子耳朵,又看回自己的。“哎,”你戳戳它,“你爸都觉得你是兔子。”
乔轻却面有异色,他迟疑道:“会不会……这个不是我教你的。”
你看着他。乔轻住了嘴,不知所措地抿抿唇。
“你一直都有疑惑吧?”你说,“我把锅栽你身上那么久,都是我一面之词。”
“我不是……”
“你是。”你打断他,“你一直都没有追问过我。你不好奇吗?你不委屈吗?不想洗刷嫌疑吗?”
“但你一直在等我说。你从不问。”你轻轻笑了一下,“是很体贴,但疑虑是藏不住的。”
“总有一份自证清白的渴望在作祟,让你连我那么明显的暗示都没听进去。”
你微微仰脸:“顺便说一句,其实我也希冀你无辜。”
“那个……不是兔子。是我耍赖要你折的恶龙,不过不太成功,可能强求没有好下场吧。”
忽然,你想,他要是装的呢?
他意识不到环境有哪里不对,如果正是他一手促成,而又惺惺作态呢?他的默许和静候,如果只是躲闪和伪装……
你顿住了,指尖在空中无意识地抓了两把,你神经质地攥紧。
然后过了一秒,或者两秒,你突然如坠冰窖。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当一切都说开了,接踵而至的却是无休止的怀疑?你曾经是那么笃定,不需要理由就敢说相信。
你发着抖看他。他的脸笼了层缄默的灰白。
说是信仰崩塌也不为过。不必去探明真伪,光是怀疑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无需多言。
你全盘皆输。
你忽然后悔起那日的心软,如果不是贪恋着这一日半日的温存亲昵,说不定不会这么快落入如此境地。可如今都已无济于事。你往后退了一步,放弃似的塌下肩:“算了。是我多心。”
“你又想了什么?”乔轻好像被刺了一下,“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有没有意义。”你吸了口气, “疑神疑鬼、小题大做,临到末了也未必比一无所知要好。”
“我累了。”你说,“就算了吧。”
乔轻忽然说:“没有,你没有多心。我确实……但那不是……”他顿了一下。“我以为那不是不可克服……”
他停下这段无力的陈词,徒劳地笑了一下:“之前,也挺好的,不是么?”
“嗯。”你说,“所以就这样吧。”
“那不一样。”他有些焦躁,“你显然是在介意什么——”
你仔细地看着他。他眉心横了道深深的褶皱,眼里的光像是烧尽了却又不肯灭,徒显苍白。
“周怀,”他恳求,“告诉我行不行?”
即使一切都是假的,至少乔轻的感情是真的。至少你还能分辨这个。
你叹了口气。你从来都拿他没办法,虽然你明知道这不是出路。
没有出路。
“刚刚那一刻,”你说,“我怀疑你了。”
他瞳孔一缩,霎时失语。你平静地看着他,不再多言,他显然已经领略到言外之意。
你想起你那句莽撞的谶言,和乔轻意味深长的反问。无论他是神还是光,你只是他座下的浮尘,偶尔被光晃过,得他惊鸿一瞥,便已经是大幸了。
可惜你总不知足。
原来结局早已定下。恶龙怎么可能被解救呢?它和王子从来都只有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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