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头桀骜不驯的孤狼,日渐安逸的环境只会磨灭他的爪牙,强者是不能留恋这些东西的。
克劳斯沉默的躺在床上,手肘都是极富技巧的撑在两边。这个姿势虽然会让人睡觉的时候十分不舒服,却能够在睡梦中遭遇危险时第一时间进行强力的反击。
回想这短短一周的遭遇,即使是克格勃的顶级特工也只会觉得恍若梦境。
其实在宗祁出现在克劳斯面前的时候,他是一点都不相信宗祁说的那些鬼话的。
美国当局一直都有对克劳斯塞恩悬挂追捕令,就连这个名字也只有克劳斯一个人知道,除了是抓捕他的人,其他人肯定不可能得到任何线索。更何况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黑发青年并没有任何证据,除了知道克劳斯的名字,知道只有他一个人会的秘密标记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能够令人信服的证据。
这般漏洞百出,就算克劳斯是克格勃里主战斗的人员,对于情报部门的事务不太参与其中,也不可能就如此相信宗祁的话。
但是偏偏,克劳斯还就信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很玄妙。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人说的话十分可信,以至于克劳斯鬼迷心窍的跟着他走了。
就好像……很久以前他们曾经认识一样。
再后来就是宗祁中枪,另外一个金发男人从天空的战斗机上直接跳了下来,他们跪倒在战场之上,像是自己构成了一个世界,没有人能够插足进去。
那个人克劳斯认得,是如今英国炙手可热的新任威斯敏斯特公爵,这样的人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而且他们居然是一对。
这个认知不知道为什么,让克劳斯内心惊讶之余又有一点点闷,不过和歧视无关,只是单纯又没有任何预兆的内心有些烦闷罢了。
在俄罗斯,同性相爱是十分受歧视的,他们信奉东正教,东正教本身就是对同性恋最为不认同的基督教之一。在俄罗斯,同性恋者可能遭遇无数不公平的待遇,例如被杀害,暴力,等等等等。
“阁下,根据拉美尔少爷的吩咐,您该走了。”
然后克劳斯居然也就这么没有任何怀疑的踏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然后来到了纽约,被安排好了身份,甚至等他昨晚偷偷摸到附近网吧中,转换域名偷偷登录cia网站和暗网的时候,才发现所有有关于克劳斯塞恩的悬赏令全部都取消了通缉。
在一片黑暗中,金发男人沉默的点上一根烟,屈起膝盖,支起上半身靠在床板上。烟雾在他眼前慢悠悠的飘散,氤氲成一团,将人的所有视线模糊。
这种日子克劳斯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呢?
两年,可能是五年,总之是很多年,克劳斯都在枪林弹雨中穿行,东躲西藏,没有丝毫犹豫的步入全世界最乱的区域。
自从前苏联解体后,克格勃的势力便从明面上转到暗处,归属于前苏联解体后如今还剩下的那个最强国家管辖。
全世界所有的情报机构和暗网都知道克格勃不曾灭亡。特别是一位同样是克格勃出生的硬汉成为俄罗斯总统之后,他们的行动更加隐蔽,暗流涌动。
而现在——
克劳斯也有一点迷茫。
严格来说,他并没有一个特定的任务,只需要带着他身上的秘密逃到天涯海角,或者隐匿下来,不要被美国得到就可以了。
这个任务有多么艰难不言而喻,这是克格勃给自己顶级的特工委派的,足以左右国家命运的一个任务。
可现在,克劳斯在cia的档案被消除,在暗网留下的信息也被某种不知名的雷霆手段一扫而空,甚至换成了其他的存在。还有准备好的,崭新的美国公民身份,清清白白,没有丝毫破绽。
最大的问题和隐患都已经解决,剩下来的部分克劳斯这个顶级特工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完成一切。
只是他有些迷茫。
为什么要这么帮助他?明明是一个素昧不相识的人而已。
金发男人用手指的老茧狠狠的掐灭了烟头,手臂具有极强爆发性的肌rou块在黑暗的房间里若隐若现。
他烦躁的揉了一把自己凌乱的金色头发,忽然拿起一旁的手机,按下一个号码。
“帮我联系……是的,我知道你们办得到。”
既然已经没有任何需要办的时候,也没有任务在身,那就去感谢一下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现在又突兀没有留下任何话语的人吧。
克劳斯心情颇为愉悦的把手机往床上一抛,好心情的把双手盘在脑后,嘴里哼着自己某一次去爱尔兰执行任务时学到的民谣小调,带着爱尔兰风笛常有的那种悠扬,自由而奔放。
在半梦半醒的梦里,似乎他狠狠的摔倒在了黄沙漫天的土地中,黑发青年流着泪。不敢回头的向前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跑出了这片未醒的梦,梦里的克劳斯依然嘴角带血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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