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明日新来的文书报道,署里颇为繁忙,待下班,一看表,比平日晚了半个多小时。
出门後家里司机递过帖子,道:“邹老板回信儿了,说是晚上五点见,现下有些迟了,咱还去吗?”
“去。”
去,当然得去!我得亲眼看着他把债单撕了烧了才能安心。
我是晚了,但邹老板也得等着,桌子上更是摆了一溜儿的茶点,茶水也是泡好的,明摆着嘲笑我。
我对此视若不见,见了他第一句就打起了官腔:“诶呀,你也知道,署里太忙啦,没等多久吧?”
邹绳祖颇为自得地品着茶,办公室一如既往地整洁,开着电灯,暖黄色的灯光让人心情平和。
他穿上了衬衫西装,看上去和这个房间更加融合,不过他似乎也不喜欢喝咖啡,现在流行的,不就是这样的打扮,坐在咖啡馆里点一杯咖啡和一块西洋蛋糕麽,偏他总是留一点传统的痕迹,倒是有意思。
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今早告别的刘国卿,邹绳祖身上总是有着些小矛盾,让人深思探究,刘国卿则是时时刻刻得体大方,整个人展现给人的,如同翻了内兜的缎面袄子,好看,还一目了然,让人放心,不会怀疑里面是否藏着根针。
但我也知道,有时候看着简单的,往往更复杂。
他从书里抽出单子递给我,我接过看了看,没什麽疑虑了,便当着他的面掏出打火机,把单子点着,看着火苗逐渐吞噬了纸页,雪白的边角被烧灼成焦黑,然後扔进烟灰缸里,看它做最後挣扎,直到变成一片灰烬。
有那麽一段时间,我们的视线焦点都集中在了灰烬上,直到正点时锺响起,我看了眼墙角落地式的西洋锺,然後挪过视线。
邹绳祖回过神来,冲我笑道:“这次有劳署长了。”
“咱一码是一码,钱货两讫,”我端起架子,反正债单没了,这种时候,我是官他是民,饶他手眼通天,也整不垮老子,“邹老板,上次您多给的那批料子,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也知道,无功不受禄,这料子钱,您得收下。”
料子钱我没带,我就是撂下话,等回去再差人送来。
他却笑了,眯起眼睛,竟显得有些许懒散,身体後撤,靠向椅背,姿态放松道:“原来依署长竟为了区区小事亲自登门,邹某深感不安那。”
“话不是这麽说,”我反感地一皱眉,“邹老板,这钱请您务必收下。”
“我若说不呢?”
我一愣,然後气乐了,怎麽着,商人不重利,改大放送了?
他看出我在想什麽,略略收敛了神色:“署长,我自有我的道理,您且安心收下,就当是感念当年依老先生的旧恩。”
我更愣了,思维有些跟不上趟,待片刻後反应过来,竟有些不可思议:“你说依老先生──我阿玛──我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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