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烟在林声的胸口熄灭了，烧过的痕迹星星点点地散落在荒芜的平原之上，环绕着那两簇微微隆起的贫瘠山头。

    谭涂掸了掸手指，便终结了那根余息尚存的烟头的生命。谭涂收回手，发现自己拇指头那里已经被烧出了一小块黑印子，他冷哼了一声，想起刚才他在烫林声的时候，其实自己能感觉到疼痛，不过比起能让林声听话，这点小伤也算不得什么。

    林声今天倒是表现得很顺从。但是这种顺从却并不是谭涂喜欢的那种，林声显然心不在焉。谭涂不太确定，林声心里是否已经有了别人。那个人是男是女，和林声什么关系，谭涂对此一概不知。

    如果抛却这些令人生疑的部分，谭涂对林声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由林声变成的“林小红”在谭涂眼里是如此美丽、脆弱又无助，“她”像是一朵被无辜碾落，陷于泥淖的花，昨日的倩影在那圜深不见底的泥潭沉没，直至朝阳初升之时，“她”又在这涂炭之中重生。

    林声很会制造一直错觉，他总是会让谭涂觉得，自己怀里的美人，是林小红。

    这种想象难免会让谭涂飘飘然起来，他偶尔也会把自己脑内美化后的想象当成是真实。就像谭涂会在公众演讲的时候对那些尚存希望的市民说，“我们的未来一片光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这该死的末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说到底，他不过是给那些人开了张空头支票罢了。

    显然这座城市里并没有救世主。谭涂很有能力，但他也只不过是个所谓的投机分子。谭涂很擅长鼓舞人心，这样的世道需要他这样的人，所以他站上了台前。

    很多人都需要谭涂，他知道自己在人们心中很重要，可是谭涂只需要林声，更准确的说，他需要的是林声假扮出来的“林小红”。当谭涂让他的人民感到激情澎湃、热血沸腾时，谭涂自己是没有感觉的，他只能在林声chaoshi柔软的温柔乡里体会到高chao的快感。当谭涂脱掉裤子之后，他就不再是“领袖”，而只是只被性欲支配的动物。

    “谭涂，你快点好不好。”林声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还带着哭腔。他知道林声是装的，一个二十九岁的大男人还跟他撒娇简直不要脸，可是谭涂还是很受用。他知道其实林声是嫌他太磨蹭，想让他快点做完了赶紧滚。

    “你不是按小时收费的吗？”谭涂故意抬眼看了下手表，“从我进门到现在才过了二十分钟。”

    “不想做就滚。”林声又软绵绵地踢了他一脚。

    “你搞清楚谁才是嫖客。”谭涂被踢了也不生气，除了林声给他戴绿帽子会让他丧失理智，谭涂一向是个摆事实讲道理的男人。对于谭涂来说，cao林声是件很简单的事，难的是营造氛围，如果他没有转换到“林声”就是“林小红”的状态，那么他之前做的这些事情不就是在给搞男人找借口？

    谭涂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林声当然也不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嫖与被嫖，干与被干，如此直白、粗俗、不堪，根本没有修饰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