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尔侧着头看着他:他喉结起伏的弧度,颈部皮肤上近乎被暗紫色的淤痕淹没的一道细细的、白色的伤疤。那是赫斯塔尔杀了鲍勃·兰登的那个晚上用刀在对方咽喉上留下的伤痕,那道痕迹太细、太浅了,伤疤的颜色很快会加深到与皮肤同色,然后每人能再看出它曾存在过。
而就在那个夜晚,阿尔巴利诺说:“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如果把我那些庞大而繁杂的念头说给你听,你可能会感到厌烦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阿尔巴利诺从未决定赫斯塔尔·阿玛莱特应该在的那个位置,直到现在也是如此;接近维斯特兰钢琴师只是他的一时兴起,他在接近对方之前甚至没决定到底是要杀了对方、与对方合作还是把对方逼至疯狂。他自己甚至不介意承认,“毁灭你的欲望和占有你的欲望一样蓬勃”。
礼拜日园丁的热情是如此的突然、热烈、能使一切东西熊熊燃烧,但是他们中间没一个人知道这火什么时候会熄灭,或者,等这火熄灭之后他们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他不视他人为同类,甚至可能也根本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同类。一个Jing神变态真的拥有“感情”吗?这就是另外一个课题了。
——到了最终的时刻,那些余烬可能会给赫斯塔尔带来灾难一样的结局。
“我应该杀了你。”赫斯塔尔慢慢地说道。
“你的理智是这样说的,诚然如此。”阿尔巴利诺轻轻地哼笑了一声,就好像对他而言“我应该杀了你”和“我可能会爱上你”这两个词根本没什么本质区别。“但是呢?我觉得这句话后面应该跟着一句‘但是’。”
赫斯塔尔沉沉地吸了一口气,阿尔巴利诺安静地等着。
然后,赫斯塔尔用叹息一般的语调说:“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关于面具的那些说辞,阿尔巴利诺至少在一个地方对了:赫斯塔尔的一生都在伪装,把自己深深隐藏在人群之中,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理解。自然的,没人应该知道这个律师在夜幕降临之后的工作,他真正曾犯下的罪恶。
他不曾留下任何可以被指证的证据,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一个人看穿了——就仅仅是因为他面对枪击的时候抬了一下左手。这到底是怎样发生的?赫斯塔尔有些时候真的怀疑,阿尔巴利诺如同寻血猎犬一般嗅到了些黑暗的、罪恶的气息,正是这种气息引导着他找到了钢琴师。
从没有人窥破过他的假面,除了阿尔巴利诺·巴克斯。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如果我现在不杀了你的话,总有一天会爱上你的。
而这正是问题所在。
阿尔巴利诺哈了一声,然后他试图翻个身,动作笨拙地把自己扭到了正面朝上的姿势。他沉默了一下,开口的时候奇异地转开了话题:“你看,赫斯塔尔,这栋房子的主人在天花板上贴了荧光星座贴纸。”
这个话题的走向一时之间让赫斯塔尔都有点懵,但是,是的:天花板上贴着褪色的贴纸,那上面绘着的是绿色的荧光星星,星座之间用同色的长线勾连起来。
起居室里只开了落地的台灯,所以那些星星就在暖黄色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闪烁着晦暗的荧光。
“我猜这可能是南半球的星空,”阿尔巴利诺继续进行着这个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题,“因为你看,那边那个小小的十字,”他伸手指了一下被贴在屋顶的最角落里的一个星座,“那就是南十字座,天空中最小的一个星座,北半球的大部分地方都看不到那个星座。”
但,对着发黄的天花板看星座贴纸这个进展似乎也太突兀了一些,赫斯塔尔皱着眉头说道:“阿尔巴利诺——”
一如既往地,阿尔巴利诺根本不会因为被别人阻止就放弃这个话题,他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地划了一下:“rou眼可见的部分,南十字座是由四颗明亮的星星组成的十字,其中最亮的那颗被称作‘十字架二’,是夜空中第十三亮的星星,葡萄牙人把它称之为‘麦哲lun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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