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的微淡光线穿透窗台玻璃洒在李大雨早已睁眼的脸上，这是多年来他第一次，第一次太阳上了三杆他依旧躺在床上没有起身。

    李大雨转过头看着窝在他臂弯下的张谦，这个男孩一晚上不知翻身多少次睡觉一点都不安稳，头顶的头发毛躁地炸起盖住了他面容清秀的脸庞。

    李大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注视轻轻呼吸着偶尔皱皱眉的张谦，一股莫名而起的暖流从他的胸透涌出，让他的嘴角不知觉带上了一抹浅笑。他想，明明这个男孩心肠一点儿都不坏，还总是做出凶狠的模样吓人。

    李大雨想到昨晚张谦装出的恶狠狠模样不禁笑出声，这点声响立马穿到了张谦的耳中，张谦断了的神经瞬间连上眼睛一下子睁开，往头顶一看就见李大雨正看着他傻笑。

    张谦把手伸出被窝举到头顶推了一下李大雨的脸庞，“一大早傻笑个什么？”

    李大雨揉揉脸，“没啥没啥，吵醒你了哩。”

    张谦似是还不愿起，把头又埋进被窝，闷闷出声，“几点了？”

    “快十点了，你饿不饿，我去做饭哩。”李大雨说完掀开被子角，将张谦搭在他胸脯上的手臂和大腿上的小腿塞进被窝，坐到床边穿衣服，他不知被棉被遮住脸的张谦此刻脸上满满笼罩着迟迟不消退的红晕。

    脑中思绪逐渐清明的张谦心道该死，昨晚睡得那么沉，明明睡前还一副生人勿进，睡醒了倒是手脚都挂在了傻大个儿的身上。好尴尬，好想在床上打个洞钻进去不用出来。

    李大雨穿好毛衣棉裤，起身出了卧室。他将大门打开，穿过竹林的阳光没了大门的遮拦一下子涌进了屋里，带来了不少的温暖。

    李大雨进厨房生火刷锅，从角落的米缸里抓出一把米放进锅里，又从水缸里舀出一小瓢年糕加了进去。李大雨蹲在灶洞前添了好几把枯枝杆，见火烧的旺不用管，起身走到门厅开了后门。后门边放了一排小腌菜坛，有的里面是萝卜块，有的里面是嫩生姜，还有的是酸菜和笋丝。李大雨抓了几块萝卜，又抓了一把笋丝转身进屋走到厨房，将萝卜和笋丝洗了洗后分别放在从碗柜里拿出的小菜碟儿里。李大雨揭开灶台上另一侧比煮饭铁锅稍小一圈的铁锅锅盖，用水刷了干净。又钻到灶洞前生起小锅下的火，李大雨起身走到锅前，见锅里的水已被烧干，拿出油桶倒进一圈菜籽油，待油温正好将萝卜和笋丝各自炒炒熟盛了起来。

    张谦被一股浓浓的油香引诱起了身，他拿着李大雨给他放在床边的针织衫和棉袄棉裤看了看，李大雨昨晚没经过他同意就将他的白大褂和牛仔裤都洗了，早晨顶着一幅抱歉的神情递给他一套以前的旧衣服，虽然这一套衣服完全达不到他的审美标准土得掉渣，但暖和是真暖和。

    张谦套上衣服起了床就往厨房奔，李大雨正拿着铁勺舀粥，一转身就看见张谦正探头探脑拿鼻子嗅着灶台上放着的两碟炒好的咸菜。

    “傻大个儿，这两个是什么菜闻着挺香。”

    李大雨咧着嘴笑笑，“没啥，是我自个儿腌的咸菜，就着粥吃可下饭了。”

    张谦点点头表示同意，虽然还没吃不知味道如何但凭这香味就勾起了他的津ye，想来味道儿也差不到哪里去。

    张谦跟着李大雨走到客厅，完全没发觉他现在就像李大雨的跟屁虫般，李大雨上哪儿他就往哪儿。

    李大雨摆好桌子板凳，回头朝张谦一笑，“我带你去刷牙洗脸，然后我俩一块吃早饭。”

    张谦由着李大雨将他带到后门，张谦一看原来这屋后面还有半露天小后院，正对着后门的后院墙上有屋檐，那块墙面上被安上了几块长木板，上面放着漱口杯牙刷牙膏和其他杂物，墙面下方有个水泥砌成的水池，李大雨拧开嵌进墙面的水龙头，递给张谦一个白瓷杯，上面印着毛主席万岁这五个红色大字，张谦翻了翻白眼，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老古董水杯了，现在竟然还有。

    李大雨又拿出一个新牙刷拆了包装塞到张谦手里，“我家只有一个刷牙杯哩，你将就用用咯。”

    “拿牙膏给我。”张谦撇撇嘴没拒绝。

    李大雨拧开牙膏盖给张谦手拿的牙刷挤了一长条牙膏，看着张谦慢慢悠悠地刷好牙后，接过张谦手里的刷牙杯，把里面放的牙刷放到台子上拿起自己牙刷挤了牙膏，又拿刷牙杯接了一杯凉水开始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