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包间里觥筹交错，乔元飞盯着不远处那个漂亮的男人，喝了比平时更多的酒。

    男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臂支在旁边人身上，因为酒Jing而脸色红润，唇角挂着笑容，正举着酒杯侃侃而谈。他穿着一身正经的西服，浑身上下却露着不正经的气息，勾着旁人的心绪。

    “元飞，看什么呢？”好友凑过来，顺着乔元飞的眼神望过去，“不会是乔念吧？元飞，这屋子你跟谁聊天都行，可千万别接近这人。”

    乔元飞皱眉：“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那可不是个人，是个妖Jing啊！”好友撇撇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莫名其妙就进入咱们这圈子了，结果搅得那叫一个乱啊！你知道郝总吧，还有顾总，平时都挺人模人样的，结果上个月，为了这小子打起来了，两败俱伤。然后这小子从俩人那里拿了点股份，挥挥手翻脸就不认人。最神奇的是，那姓郝的和姓顾的俩人，对他这么做都没说什么，被骗了都无所谓，死心塌地的。”

    乔元飞仍然盯着男人，看他半趴在旁边的朱骏身上，朱骏乐得眼睛都不见了，一杯接着一杯喝着。

    “看看，又勾搭上了朱骏，啧啧。”好友摇摇头，神神秘秘地说，“听说他都有三十了吧，也不年轻啊，咋的这么迷人呢？”

    乔元飞没有搭茬，耳边好友仍在不放心地叮嘱：“元飞，你可千万别接近他。”

    几轮酒过后，朱骏招架不住，男人搀着他站起来，表示要送他回去。

    俩人提前离席，乔元飞找了个借口跟了出去。

    保安帮男人叫了辆车，男人跟司机吩咐了几句，就把朱骏一个人塞了进去。

    正要关门时，朱骏醉醺醺地拉住他，想让男人跟他一起回家。男人笑嘻嘻地低语了几句，不动声色地从朱骏手里挣脱出来，替他关上了门。

    出租车离开，男人转过身来，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他垂下眼，熟练地掏出一根烟，点燃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小叔。”乔元飞追上去，叫道。

    乔念缓缓吐了个烟圈，斜眼懒散地望过来，丹凤眼微眯起，勾得乔元飞心里一颤。

    “是你啊，小鬼。”乔念上下打量着乔元飞，笑道，“长大了嘛。”

    十年不见，乔元飞都已经二十五岁，个头超过了乔念。

    想来小叔已经三十多岁了吧，然而岁月仿佛没在他小叔身上留下痕迹，仍然是当年那副洒脱漂亮的样子。

    乔念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火星随着微风坠落。

    “今天有点喝多了，改日再聊。”他熄灭烟头，挥挥手转身离开。

    乔元水喜欢他小叔很久了，久到他的爱情启蒙都是被小叔激发的。

    第一次遇见乔念他十三岁那年春节，乔家全族一百多口人聚集到先祖祠堂，按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挨个祭祀。

    乔元水被繁杂的程序搞得头昏脑涨，周围仿佛所有人都乐在其中，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他一眼就被祠堂外那漂亮的青年吸引了目光。青年依靠在角落墙壁上，双手插在兜里，嘴里叼着一根烟，不屑地望着族人们，一副大不敬的态度。

    乔元水拉拉旁边姐姐的衣角，朝青年努嘴道：“喏，那是谁？”

    姐姐看了一眼，低声道：“乔念，按辈分好像是小叔。”

    乔元水紧紧盯着青年，他在众人间是如此瞩目，像是混入鸭群的天鹅。

    祭祀还在继续，乔元水瞅准空隙，偷偷溜了出去。

    他弯腰贴着墙跑到青年身边，受到诱惑般的叫道：“小叔。”

    乔念挑起眉头，侧眼瞥着乔元水：“呦，本家的小鬼，来这里干嘛？”

    乔元水愠怒地剁了剁脚：“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鬼了。”

    “哦，”乔念唇角上扬，露出灿烂的笑容，深吸一口，一团烟圈吐在乔元水脸上，“那这位已经长大的小鬼，来这里干嘛？”

    乔元水向来讨厌烟味，但小叔的烟味似乎带着香甜，他并不讨厌，甚至有点着迷。

    “无聊，跑出来玩。”

    “哦？”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组织祭祀先祖这种事，迂腐！”乔元水嘟着嘴抱怨。

    乔念有些意外，点头笑道：“头一次遇到相同想法的小鬼呢！”

    乔元水得到赞同，大喜道：“小叔也这么觉得？”

    “是的哦。”乔念逗弄道，随手扔掉烟头，踩熄。

    “那小叔也是被迫来的吗？”乔元水追问。他想多了解青年一点，越多越好。

    “不是哦，我是太无聊了，才来的。”小叔如同高傲的王，嘲弄地扫视着众人，“来看看人间百态。”

    一名族人跪在祠堂外，痛哭流涕自己的过错，求先祖保佑，不动声色地与乔元水的爷爷攀亲道故，话里话外想要他帮着再给找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