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一早岑宣春还躺在榻上,柳逾明不打扰他,悄悄起身走了。不久,岑宣春才悠悠醒转,这回身子较先前爽利许多,手脚也不那么麻软,最起码能独自走动了。他愣了半晌,猜不透为何对方突然转了性,快要想破脑子。最终,他还是抛开繁杂思绪,撩开床帐下了地。
但前几日在书房浪荡太过,岑宣春倒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走得太快,一步一迈如闺中少女。即使如此,还是偶尔牵动身后那处,酥酥麻麻。
喉咙还是叫不出声,他试了试,便不再管了。连忙换好衣衫,漱了口,又坐在桌旁饮了杯热茶。口中尚有些桂花香,淡淡的,令他心情好了不少。
屋外无人,仆从们似乎不被允许踏足此处,因而岑宣春慢慢沿着廊道走去,拐入园子里,才见得一两个人影。当中有眼尖的,见他招手,急忙朝这边奔来,张嘴便是一句:“夫人有何吩咐?”
岑宣春不能言语,又被这称谓惊吓到了,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比划了几下,仆从立时恍然:“老爷出门去了,说有要紧事情要与人商谈”
想了想,岑宣春记起原先打算好了,要将一大半的产业归到对方名下,可惜中途出了些差错。如今柳逾明应是谈生意去了,毕竟岑家在此地也有酒楼铺子,至于本家那头,自有几个靠谱的老管事他暗叹了一声,示意腹中饥饿难忍,要仆从去做些吃食来。
因柳逾明不在,岑宣春干脆披着袍子,到亭子里朝食。仆从们怕他着凉,早就点了两三熏笼,热意融融。唉,被伺候了这些时日,他已不太习惯亲自动手,面前的春卷与藕粉圆子又烫口,因而吃得不快。
岑宣春望向亭外,清澈溪水流淌过山石缝隙,聚于池中;远一些是几株楝树,端午前后便会开花,一片如云似烟的紫;更远一层是院墙,爬满了紫藤。若再多个秋千架,倒是与岑家老宅的园子有几分相像了。
他暗暗想到,难怪柳逾明带自己来别庄,不知是从多早前就有所准备了。
脸颊倏地发烫,岑宣春连忙低头,勺子拨开汤中半浮半沉的圆子,却忘了送入口。
不知不觉过了巳时,岑宣春闲来无事,又嫌太清净了,兜兜转转到了书房。矮榻已经被收拾整齐,换了张新褥子,想必用什么熏过了,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支紫毫仍被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岑宣春红着耳根别过脸,不敢再看。
他望向画筒,里头又多了几卷,顺手打开,还是些露骨春宫。那几幅柳逾明逼他看过的,则多了几句诗在上边,岑宣春念了念,面上更羞涩了。
书橱里也摆了许多艳书,用词大胆,辞藻华丽,满篇都是被翻红浪、榻上厮缠尤其写出一方胯下之物粗硕持久,另一方承欢之处温热滑腻,交合时总露出欲仙欲死的神态。岑宣春面红耳赤看了一本,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不由自主回想起与柳逾明胡闹荒唐的画面,难道也是这般——
他默默骂了自己一声不知耻,将书放回原处。
除却诸多yIn邪之物,书房里倒还有些正经的书画,岑宣春过去醉心于酒楼与各色吃食上,或者照顾着年纪尚轻的柳逾明,从不曾有这般闲暇,便坐榻上读书。窗外时不时有风吹树动的响声,不吵,反而显出了几分宁静。
期间,仆从来叩门,得了应允后送来一壶小春茶,与几道盛在琉璃盘里的茶点。岑宣春都吃尽了,才思索着柳逾明果真懂他喜好,一样样皆合心意。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夕光暗淡,房门突然被推开,岑宣春受此惊吓,险些丢了手中的书卷。走进来的是柳逾明,打量了四下,见房内尚未点灯,先皱了眉头。又抽出岑宣春手里的书,丢到榻旁,便准备抱他去厅堂。但手伸到一半,有些犹疑地停了,收了回去。
岑宣春不明所以,竟有种回到柳逾明疏远他那段日子的错觉,一气之下,起身自个慢悠悠向门外走去。结果一恍惚,差点被门槛绊倒,幸而跟过来的人张手扶住了他,才不至于撞个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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