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斐敲了几下门，没有听到回应，他正要转身离开时，面前的破门“嘎吱”一声就开了。赵政揉着头发从门后探出脑袋，一束光线打在他的发丝上，不知是否为错觉，韩斐一瞬间感到他的头发如同银丝一般。

    他整理着头发，说道：“进来吧。”

    “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

    “不是，这里太脏了，我得收拾一下。”

    韩斐随他进了屋，屋内昏昏暗暗，他闻到一股泥土的气息，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脚下没有地板，褐色的泥土直接压实铺在地上。

    赵政坐到了床边，目不转睛凝视着韩斐，语气严厉，听上去不容反驳。

    “跟我回去，青帝不是什么好人。”

    韩斐摇头说：“青帝是我的主神，而你只是个陌生人，我为何要相信你？”

    话虽然这么说，但韩斐望着他，隐隐约约有种微妙的熟悉感，也许眼前的人并没有说谎，他确实忘却了许多事。两千年前，自己离开青帝，青帝说他是下凡历劫，而这些记忆却都消失了。

    当他正思索着前因后果时，赵政突然从床沿起身，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韩斐一惊，下意识想甩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让我看看！”

    “疯子。”

    韩斐依旧想推开他，可赵政瞪着眼睛，更加用力地一扯，一不留神韩斐就被他推搡在了破床上。赵政按着他挣扎的手，脸也立马凑了过来，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切。

    与赵政的眼睛对视，韩斐感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一片通红。他想别过眼睛，额头却被赵政的额头抵住，在他冰凉的肌肤下，韩斐根本动不了。

    赵政忽然也不动了，只是凝视着韩斐的眼睛，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就这般盯着，韩斐也只能望向他，韩斐感到赵政似乎透过这双眼睛，看穿了他的内心。

    过了好一会，赵政才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什么？”

    “原来盘古的海螺就是不死之药，没想到竟然如此，你是这么救了我。”

    韩斐不明所以，但是他注意到赵政的眼眸，和一般人不同。韩斐收起内心地慌张，同时望向赵政的眼底，认真一看，竟然不是人的眼睛，而是龙族的竖瞳。

    “你是龙？”韩斐惊讶地问。

    “我叫赵政，传说中的始祖之龙，现在你算认识我了吧。”

    “你刚刚在看什么？”

    “你已经发现了，我的眼睛和常人不同，能透过眼睛看到别人经历过的事。”赵政说着话，一阵寒风似的气息飘荡在韩斐脖颈处，鸡毛疙瘩立起，韩斐不由打了个寒颤。

    两人贴得太近，韩斐被他的身体压着有些喘不过气，同时心跳得飞快，而赵政却若无其事。韩斐干脆推了赵政一把，眼睛却不敢看他，提醒道：“能不能起来说，你们龙族，都是喜欢这么说话吗？”

    “我本只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是不让我看。”

    “谁知道你想看什么……”

    赵政刚准备起身，那张破床又是“嘎吱嘎吱”响了几声，猛地传来重重的倒地声，灰尘四起。那破床经年未用，竟然由于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塌掉了。

    在床塌掉的那瞬间，韩斐慌张地抓过了赵政胸口的衣服。事出突然，两人的额头扎扎实实地撞了一下，在同样的位置撞出两个红印。而双方的脸紧贴，比刚刚更加近，连唇都差点贴在了一块。

    尽管额头疼痛，但韩斐几乎意识不到。韩斐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望着赵政的眼睛，一时愣在原地。

    明明是个万分尴尬的场景，韩斐却想亲吻他抬头可及的唇，他的唇沿，和肌肤一样，一定也是冰冷的吧，就像柔软的雪花那般。

    韩斐刚欲抬头，嘴唇却抢先被一阵柔软的冰冷触到。龙族冷血动物的吻，如韩斐所想的那样，寒冷冰凉。

    舌上仿佛含着冰块，韩斐感到冰块在慢慢融化，最后有了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