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幕僚长自与新闻官交谈,惊觉目前政策中一个重要缺漏,他行事严谨,倒也没立即去找安浩,而是先分别召见属下,布置了不同方向的民意调研。待到各方结果汇总到他这里了,从数据上证实了他的猜测,这才把文件整理好,打算这日约安浩时间详细谈一下。
他早起想在家处理了些公务,到的比平日晚了,已过上班高峰期,安检入口排队人不多,最前面的一个身着军装,掏出了口袋里的管制枪具,往门里走时,“叮”地一声,红灯亮了。
那人往后退出,又上下摸军装的兜,幕僚长先没注意前头的人,仔细一看认出对方,叫了声,“李限”。
正在在从里兜往外掏军刀的男人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正是当年安浩的侍卫队长。多年不见,他比之前瘦了,也黑了,西北凛风如刀,切去了他脸上的圆润,削成如同雕塑般立体的线条。
幕僚长和李限握手寒暄的时候,现任的侍卫队长显然得了消息,从里头匆匆大步赶来,他以前是李限的兵,隔了几步就朝门卫挥手,“赶紧让人进来。”
李限笑道,“这可不行。”坚持按规则走。好在这次安检的灯没再亮。侍卫长赶紧帮他把包里拿出的物件收回了,这才注意到后头的幕僚长,朝他颔首为礼,领着李限朝大统领办公室走去。
安浩正在椭圆间的中间地毯上踱步。李限进门,就给他敬了个军礼,就被安浩拽过去,上下看看,挥拳给了他肩膀一下,“混蛋,总算回来了。”
办公室的没关,幕僚长笑眯眯路过,停在门边看两个男人拥抱,路过的新闻官好奇心起,凑过来看热闹,一时没认出被安浩搂在怀里的男人是谁,仔细瞅瞅,凑过来跟幕僚长咬耳朵,“我看那些八卦小报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她音量不大不小,安浩早听到了,松开手后,顺手搂住李限的脖子,大大方方的搂着人转向新闻官。
“没错。我就说吧,留我身边多好,这混蛋非要跑西南,搞了这么多年,也才混了个军长,看看人家顾毅,早几十年就当上军长了。”
李限听他满嘴胡沁,瞪了他一眼,心想顾毅怎么当上的军长,这屋里有谁不清楚?
其实以他的年龄,能做到军长的已屈指可数,这次回来,说是平调,其实卫戍部队的军长比普通高半级,等同其他战区的副职了。
他是在安浩上位二十二年,主脑苏醒,局势也稳定之后,才去西南当的师长,转眼已过了十八年,想来也令人感慨。
安浩和李限久别重逢,自然有事要说。幕僚长看完热闹,也就回到自己办公室了。等秘书通知他,安浩这边空了下来,才拿好资料走了进去。
安浩看来心情甚好,幕僚长也就没铺垫,直入主题,“我最近做了个调研,发现在推行计划时,可能漏掉了重要一环。”
他说着,将手里的资料在桌面依次铺开,这些数字已经深刻在他脑海中,并不需要用资料来辅助,只是用于给安浩的参考。
他说了有一刻钟,最后总结道,“这些迹象,现在还只是初露端倪,从现在抓紧的话,后面不至于有太大的影响。”
安浩注视着那些数据,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要说证据,母船就是终极的证据。但我的想法还是一样,母船存在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公布。”
二十年前,母船提前苏醒,安浩与她交谈之后,做了一个选择。
知道全部真相的人,幕僚长是其中一位。其他的大概还有安澈、何慕、李限,在整个大中华也屈指可数。
这个星球原本是为人类培育家畜的牧场,位于史前文明的疆域边缘。数千年,由于技术故障,一艘星舰因故障迫降到这里,由于通讯设备的损坏,无法和母星联系,只好依托这个星球的资源进行发展。
星舰上的人数有限,光靠自然繁殖,无法迅速支撑起科技,不得已下,只能提升家畜的地位,利用他们快速繁殖的特点,推动人口和科技的进步。
因此,侍人原本就是不同于男女的另一类生物。他们身体中奇特的双重生殖器官也有,嫁人后对于家主的服从也好,都是深埋在基因中力量。
长久以来,关于侍人的来源,在民间也有各种传说,其中也有一种,称侍人就是天生用来服侍男女的。
在安浩从母船处归来,知道内情的少数人聚集在一起,讨论未来政策时,也曾经争论过,是否要将侍人和男女不是一种生物的事变成显学。
从侍人家畜化的长久目标而言,如果能从法理上,从基因层面上将侍人定位于低于人类的存在,无疑是这一目标最有利的支撑。
然而生命科学刚刚发展,侍人和人类的基因又过于相似,要从科学上证明这点尚有难度。母船虽是明证,但如果公布,母船上的科技必然将成为整个世界争夺的目标。欧洲区虽已势弱多年,却还有一争实力,更不用说泛美洲区虽已分裂为数十个国家,彼此在经济和文化上却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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